這篇感覺快成有生之年系列了.....

有在追文的人，感謝你們耐心的等待，我知道拖了很久......ORZ

還有就是我發現這章貌似還是完結不了，於是就先發上來了，木花之間至少算是有重大進展。

下章應該就是結局跑不掉了。

文章下收。

25

推開塵封已久的大門，不出所料被迎面而來的灰塵嗆了個正著。

 

嗆咳之間，純黑的花瓣於半空起舞，而後翩然落地，花宮卻不甚在意。

 

已經沒有遮掩的必要了。

 

意料之外，屋內的一切擺設，皆如當年那個倉皇的早晨，母親帶著簡陋的行李，半拖半拉地帶著一步三回頭的他逃離時，毫無改變。

 

簡直就像是在說，想回來隨時都可以一樣。

 

唯一的差異只有，家具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。

 

時值黃昏，光線隱隱透入昏暗的室內，儘管沒有開燈，倒不至看不清前路。

 

花宮遵循著記憶中的路線，緩步走向位於二樓的，他曾經的房間。

 

每踏出一步，就似乎有什麼在內心被忽視的角落復甦，破土而出。

 

說來諷刺，他本以為自己早已遺忘關於此處的所有，以為自己早已徹底地將這部分的記憶割捨。

 

直到親自面對他曾逃避的一切，花宮才發覺，過往的一切從未淡去。

 

所謂的捨棄，不過是他的自欺欺人。

 

一個人的過去，無論是由何種回憶所組成，無論他願意與否，都永遠無法被斬斷。

 

轉開視線，閉上雙眼，摀住雙耳，或許能夠短暫阻絕感知，卻無法抹消其存在。

 

因為，那早已是構成那人的一部份。

 

入血入肉，焉能捨離？

 

「呵……」花宮笑了，笑他自己。

 

笑他枉為世人稱羨的天才，卻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傻瓜而不自知。

 

26

 

不知不覺間，花宮走到了他的房前。

 

門是打開的。

 

不大的房間內，除了床舖與書桌，中央還擺了一張圓形的小桌子，不大不小正好能讓三個孩子圍在一起寫作業。

 

回憶不受控制地湧上，花宮有些恍惚。

 

以往寫作業時，花宮自不用說，小學等級的作業，他在上課的時候，就能趁著老師在講解例題的時候寫完。

 

因此，花宮多半都是在一旁看他感興趣的書，必要的時候給與一些指點，等木吉和太知寫完作業再一起去打球。

 

木吉和太知偶爾還會互相較勁，看誰寫的快。

 

那幼稚的模樣，仿佛就在眼前，清晰可見。

 

指尖無意識地撫過灰塵遍佈的桌面，略一施力，畫出一道道痕跡。

 

失焦的雙眼，凝視著手上黑色的污跡。

 

這是擁有潔癖的他，向來無法忍受的污漬。

 

 

有很多東西，一旦弄髒，就再也無法洗淨。

 

一旦毀壞，就再也無法拼湊完全。

 

(──正如花宮真與木吉鐵平，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。)

 

27

收到黑子通知，趕往花宮房間的誠凜眾人。

個個都像方才的黑子一般，僵立於房門前，不敢相信他們面前的景象。

都說眼見為憑，他們可算是親自體驗了一把。

尤其是剛才還兀自沉浸於誤解之中的木吉，他所受到的衝擊可屬眾人之最。

若說滿地沾染血腥氣息的花朵，僅能說明花宮確實暗戀著某人。

那麼，那張孤伶伶落在地板上的照片，可說是決定性的證明了。

黑髮少年凝視棕髮少年的眼神，彷彿凝視著整個世界。

顫抖著手撿起如同主人心意般遭棄置於地的照片，木吉在看見它的那一瞬，便明白了一切。

剛才那點無關緊要的誤會與醋意，立馬被拋諸腦後。

得知花宮真正心意的現在，木吉心中除了最初產生的震驚喜悅之外，更多的是焦急。

他亦是花吐病的患者，可他的情況遠遠沒有花宮嚴重。

這只能說明花宮患病的時間，遠比他還要來得早。

這麼多的花……花宮到底生病多久了？

俯身拾起一朵黑花，妖冶吐艷的曼陀羅彷彿昭示著不祥的未來。

在合宿之前，花宮完全沒有主動接近木吉的行為，與他朝夕相對的這數日，更是對此事絕口不提。

難道，花宮他……

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木吉腦海一閃而過，他倒抽了一口寒氣。

難道花宮他打從一開始……就沒有打算治療嗎？

不會吧……

心頭一緊，手不自覺地握緊。

明明處於極度的焦慮之中，木吉卻在此時敏銳地察覺到手中觸感的異樣。

有一部分的花瓣，觸感與其他處不同。

這是……？

現下顯然不是研究黑花的良好時機，直覺卻告訴木吉，這事關重大，而且不是什麼好預兆。

 

此時，原先像其他人一樣呆立，卻似乎察覺了什麼而皺起眉，一直欲言又止的火神，遲疑著發話。

「學長……我剛才發現，房間裏頭似乎不只有花的香味，似乎……」火神猶豫了一下，還是繼續把話說完，「混了一些血腥味在裏頭。」

淡淡的腥氣不算太明顯，對於感覺不敏銳的人而言，相當難以發現。

除此之外，多數人對於曼陀蘿這種並不常見的花的香氣並不熟悉，更加難以察覺。

「血……？那不是花的味道嗎？」日向疑惑地問道。

死一般的沉默被打破之後，眾人也多半從方才的衝擊中緩過勁來。

水戶部卻於此時搖了搖頭，只見小金井一聲驚呼。

「你說什麼？你爺爺家旁邊的山上有很多曼陀羅，你確定不是這種味道？」

「既然水戶部都這麼說了……」里子張望了四周，「但是這裡沒有血啊……」

「……不，」黑子一臉複雜地說道，「恐怕是有的……花吐病末期，在吐花的同時，或多或少會跟著吐血。」哪怕他心中早有猜測，也沒想到事態居然如此嚴重。

若是當初早些告知木吉，說不定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……他自責地想。

黑子的話語，宛如一顆重磅炸彈，再度將眾人砸得七葷八素。

木吉難以置信地看向手中，由於方才施力而變得有些殘破的花朵。

屏住呼吸，在眾人注目之下，木吉以手指用力蹭了蹭黑色的花瓣，而後抬起手指。

一片暗紅的污跡猙獰於其上。

曼陀羅的黑，對於乾涸的血跡擁有著極好的掩藏效果。

說不定……就連古橋也被矇在鼓裡。

根本沒有人知道花宮真正的患病時間。

「木吉！」

下一瞬，木吉在誠凜眾人的驚呼聲中狂奔離去。

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花宮……！！

否則，後果將會不堪設想。

 

28

儘管花宮難得地放任自己陷入回憶，這最為浪漫卻也最為殘忍的疾病，並沒有留給花宮過多的時間緬懷過去。

強烈的暈眩感朝頭部襲來，四肢的力氣亦逐漸被抽空。

花宮在倒下前最後一刻，勉力往牆邊靠去，緩緩沿著牆滑坐下來，這才免於重摔倒地的下場。

「呼…呼……」每一次喘息所帶來的皆是止不住的痛楚，呼吸道與食道早已被接連不斷湧出的花朵刮傷，反覆開裂的傷口滲出的鮮血與自體內湧上的腥甜、曼陀羅令人昏沉的濃郁香氣混在一塊，令人作嘔。

「咳呵……咳咳咳……」光是要把阻塞呼吸的花朵清出，就幾乎耗盡花宮僅剩的氣力。

照這個情況下去，他到底是會先因為花吐病虛弱而死，還是會在那之前就被花瓣堵住氣管，窒息而死呢？

生死存亡的關頭，花宮無關緊要地如是想著。

 

無論就哪方面而言，花宮現在的處境絕說不上舒坦。

空無一人的室內，已然暗下的天色，幾近衰敗的身體……甚至是逐漸凋零的生命。

但他卻感到難以言喻的輕鬆。

(……也許是因為，在多年的逃避與漂泊之後，他終是回到了家。)

在這裡，他再也毋須偽裝。

在他人生即將拉下終幕的此刻，將不會有任何一名觀眾入場。

無比淒涼而寂寥的結局。

──正如惡童一手策劃的劇本。

 

花宮不願，更不會讓任何人目睹他這般狼狽的模樣。

閉上雙眼，靜待最後一絲光明的熄滅

一切都結束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花宮真算計一切，唯獨遺漏一件事。

那就是，有一個人，永遠不會按照他的劇本走。

過往如此，如今亦然。

 

「花宮！」

 

不該出現於此時此地的聲音，令花宮猛地睜開雙眼，懷疑自己是否在死前產生了幻聽。

這怎麼可能……？

然而聲音不但沒有消失，反而漸漸靠近。

「花宮，你在哪裡？花宮！聽見的話就回我一聲，花宮！咳咳……」

焦急的呼喚在空曠的樓層間迴盪，伴隨急促的腳步聲，與隨著聲音接近，愈發嚴重的咳嗽聲。

 

是被揚起的煙塵嗆到……又或者，有其他的原因？

TBC

本來想這章完結，沒想到居然爆字數.....(捂臉

只好切成兩段了，估計結局還有得等(望天

PS.歡迎勾搭作者，求評論掉落。